我拒了。
当时没得到的东西，过后，也就没有意义。
弹幕说：陈祝，你只有一天了。
或许是回光返照，我的精神罕见地好，
我对着守在病床前的母亲说：
「我死后，直接把我扬了。」
「你放心，我们一定会救你的，你不会不会的。」
母亲哽咽。
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，而是自顾自说起另一个故事、
「我十六岁那年，有人找上我，许诺给我十万块钱，只要我捐献骨髓。」
「十万块钱，足够我日后学习的所有费用，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。」
「我不知道买骨髓的是何人。」
「我只听见有人说，快送去给陈夫人。」
我抬眼，淡淡看了母亲一眼，她眼底有什么在崩塌。
「回陈家后，我就知道了，那个陈夫人就是你啊。」
陈宴西其实在母亲患白血病，配型时，就发现自己并非陈家亲儿子。
不知道他是如何找我的。
他暗中花钱买了我的骨髓。
神不知鬼不觉地移植给母亲。
这大概就是炮灰男配的可悲之处吧。
一生都在为男主做嫁衣。
甚至死亡都是为了给男主让路，半点不由我。
我说完，满室安静，落针可闻。
母亲像被扼住喉咙似的，发不出丁点声音。
我递出一张银行卡，一字一顿：
「钱不多，也是我多年的积蓄了。」
「我和陈家，就此两清。」
母亲疯狂摇头，死死握着我的手，不肯接。
陈祝，到时间了。
我阖上眼，意识开始慢慢抽离。
耳边，一片混乱。
「医生，医生，快救救他。」
「陈祝，你别睡，睁眼，我求你了。」
「哥」
比起待在他们身边，我更愿意化作一缕孤魂。
父亲、母亲、梁望舒、陈妤，甚至陈宴西都从我脑子过了一遭。
直到，我终于看见我想见的人——小昭。
她还是那么小，笑眼弯弯，朝我手心塞了一颗糖，
「哥哥，你是不是不开心，那吃点糖开心开心。」
「哥哥，你怎么来的这么迟，我等了你好久。」
「对不起，哥哥带你回家。」
我牵起小昭的手，一步步往前走，不回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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