敲开她的门，每个丫鬟的手里都端着一个盘子，盘里是各式各样的绫罗绸缎、金簪玉簪、胭脂水粉、珍珠玛瑙。
妈妈准备今晚将她卖个好价钱。
我倚在门边看着这出闹剧，她回眸，目光穿过人群看着我，清醒、幽寂。
我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，只是那时我置身其间，只感到物欲横流、眼花缭乱。
我不知道她是否在我身上看到了她未来的样子，她单纯美好，又深不可测。
她像个布娃娃一样任众丫鬟摆布，过了三四个时辰，妈妈才满意地带众人离去。
我吩咐花信给她送些吃的，其实我也想跟她说说话，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安慰安慰她，告诉她一些男女之事，免得她今晚受罪。
花信推开门的时候，她像刚才那样端坐在梳妆镜前，呆呆的看着镜中的自己，不知是喜是忧。
她不必搔首弄姿，就已然是花魁了。
她回头看到我，耳垂下的金累丝嵌红玛瑙耳环随着她的头微微摆动。
“姐姐，今儿可是望日？”
第一句话竟是这个。
“……是，今天是腊月十六。”
我回答说。
“倒是个望月的好日子。”
她缓缓地说，没有多余的情绪。
她太镇定了，让我好多话说不出口。
夕阳西下，夜幕降临。
天空是玄色的，没有多余的星星点点，一轮明月高照，果然是个望月的好日子。
春宵楼前一片红火气象，红灯笼挂满整栋楼，千百个酒色宾客、纨绔子弟挤在大堂上、楼院里，踮脚伸脖子盯着花台上白色帘帐后面的模糊人影。
那身姿袅袅婷婷，惹得台下的酒色之徒垂涎欲滴。
估价开始了，大家都跃跃欲试，有个登徒子率先喊：“五百两！”
有个纨绔子弟不落下风地大声喊：“一千两！”
身边的同伙哈哈大笑，然后冲着台上喊：“三千两！”
又猥琐地说：“我们兄弟同玩！”
人群里一阵喧嚷一阵寂静，一阵哄笑一阵严肃。
喊价超过四千两后，两个丫鬟搀着她从帘帐内小步走出来。
这是春宵楼的规矩，四千两出面。
她淡定地站在红灯笼下，无半点讨好扭捏的神色，鬓角的花黄映照出她轻灵的花容。
整栋楼瞬间没了半点声音，接着就是无尽的掌声和狂欢。
一个阔绰的老员外一拍桌子站起来，气喘吁吁地爬到高楼上，命下人点了一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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