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工作，每日朝九晚五，时不时陪同父亲和母亲出席上海名流的晚宴。
他们说我果敢，说我是新青年，是第一批剪鞭子的人，父亲和母亲从不干涉我的选择。
也是因为他们的开明，我才得以在人生的前二十年过得惬意又自由。
直到我遇见她。
那是一个普通的傍晚，我从威尔逊银行下班，原先惯走的三官堂路不巧遇上检修，只能另择他路而行。
行至贝当路中段时，被脚底的砖头绊了一下，多亏了我眼疾手快扶住红砖墙，才不至于摔倒。
就在那一刻，头顶上传来一声怒骂。
那是一扇没有半人高的狭小窗户，白色的纱帘飘飘荡荡，房间内人影绰约。
少女的哭喊声，伴随着瓷器碎裂的声音响在耳畔。
“家里送你去读书，不是让你学这些歪理邪论的。
女孩子家家的，一天到晚想着往外跑，成什么样子？”
“把头发剪成这个样子，走在街上平白惹人笑话。
你自己看看，学堂里还有谁家姑娘愿意跟你做朋友？”
这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，夹杂着些女人的高声呵斥，纱帘后面，身姿曼妙的少女挺直了脊梁。
“我越是孤独，越是没有朋友，越是没有支持，我就得越尊重我自己。”
少女理直气壮，“这是夏洛蒂.勃朗特小姐说的。”
“那是谁？”
“《简.爱》的作家。”
接下来便是纸张被撕碎的声音，中年男女摔门而去，临走前丢下了一句话。
“你就给我乖乖待在房间里，哪天头发长出来了，你也想明白了，我就放你出去。”
房门“喀哒”落锁，纱帘后的少女蹲下身子，我听见一声微不可闻的啜泣。
房间里的灯灭了。
自始至终，我都未曾看见过她纱帘后的真容。
而我竟然有些好奇，好奇在这个年代，敢于铰烂自己一头长发，敢于对抗父母之命的女孩儿，到底是长什么模样？
月上中天，我才恍然惊觉。
再睁眼时，已经躺在了疗养院的床上。
跟身旁的年轻女孩反复确认，如今是1965年，并不是我记忆中的1925年。
“聂老，您又犯病了吗？”
年轻女孩一头利落的短发，身上的浅黄色马甲写着“疗养院”三个大字。
她叫什么名字来着？
明明她同我说过好多次，我依然记不住她的名字。
“曼曼，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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