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也正朝她看过来。

幽深的黑眸，沉的没有底。

方不回收起视线，微低头。

“有事？”

程煜扯开衬衣领口的第三颗扣子，上下打量进来的人。

面前的服务生身形消瘦，虽然戴着口罩，一双清澈灵动的杏眸也能看出年纪不大。

“我...”方不回咬了咬牙，回道：“我们担心程先生喝多了，特意给您送水过来。”

方不回脑子里蹦出这个理由，脱口而出。

来天品一阁二楼的客人几乎都喝了酒。

“哦？”

搭在衬衣领口处的右手顿了顿，程煜反问一声，目光划过门口不远处的饮水机。

方不回上前走了几步，站到程煜对面停下来，将玻璃杯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，同时迅速在他脸上瞄了一眼。

面前男人脸色微红，神态还算淡定。

方不回有些不确定自己的猜测。

“几岁了？”

男人低沉的声音飘了过来。

包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，这个问题自然是问的方不回。

方不回有些懵，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。

“十九岁了，马上上大学，想打工挣点学费。”

方不回把对方第二个问题的答案都想好了。

“倒是够了，成年了。”

程煜声音不大，像是自言自语。

......

“那......”方不回无言以对，抓起手里的托盘想要退出去。

既然包间里只有程煜一个人，那她只要守好不让其他人进来就行。

过了今晚，时间对不上，他应该不会再出事了。

方不回想着便朝后退了几步。

“想过后果吗？”

程煜的声音又传了过来，带着压抑，依然低沉，像羽毛划过湖面。

方不回抬眸看过去。

对面男人俊逸的脸上一片阴冷，一双眼眸深邃冷冽，摄人心魄，薄唇紧抿。

方不回脑子里一根弦波动一下，她猛然想到什么。

只是不等她说出口，便听到对面压抑的嗓音再次响起。

“我中药了，如果不走，后果你知道！”

后果？

难怪程煜刚刚说她已经成年！

方不回又朝身后退了两步。

“我......我去给你买药！”

方不回知道，天品一阁地下一楼有一个秘密药店。

里面有药，也有“解药”。

说话间，程煜已经将衬衣的第四颗纽扣扯了下来。

微白紧致的胸膛半敞，很欲！

方不回看着他逐渐失去耐性的举动，心里颤了颤。

高端定制的衬衣，被他就这么扯坏了。

肉疼！

还有，自己不会真成他的牺牲品吧！

“程煜！......冷静一下，我马上给你买药！”方不回转身就要往外跑，一只手刚按在门把手上又转过头来，“那个，我出去后你记得把门反锁，除了我不要给任何人开门，切记！”

后面两个字，方不回用了重音，音量抬高。

程煜心里烦躁，但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，面前女孩圆溜溜的杏眼带着期盼朝他看过来。

无意识的，程煜竟然朝她点了点头。

“嗯！”

得到回复，方不回不再犹豫，打开门撒腿就跑。

沿着步行梯到达负一楼，方不回很快便到了药店。

药店老板见方不回穿着工装也没有为难她，给了她一瓶药。

“正常两颗，情况严重的话，一个小时候后再吃两颗，实在坚持不住就上医院，或者......”

后面的话，方不回不用听便明白。

“谢谢老板！”

从负一爬楼梯到达二楼，方不回气喘吁吁打开包间的门。

包间的门没有锁！

方不回脑子里有了不好的预感。

果然，包间里此时并没有人！

她又冲到卫生间，也没有人！

程煜就在这短短十分钟消失不见了。

方不回颓然坐下来，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和害怕。

这一世她的很多经历已经改变。

程煜难道不行！

这时，有茶水服务生推着餐车经过，咕噜噜的声音将方不回思绪拉回来。

“姐姐，程氏的程煜总裁刚刚让我去买东西，我回来找不到他了，姐姐见过程总吗？”方不回的声音尽量甜美。

“下楼走了！”

茶水服务生冷冰冰给了这么一句。

“啊？走了？”

“是呀，我看到谷雨助理刚刚开车将程总接走了。”

谷雨是程煜的私人助理。

方不回缓缓舒了一口气，也没太在意茶水服务生鄙夷的目光。

交完班，方不回做电梯下楼，准备下班。

电梯里碰上了主管她的经理。

“路姐好！”

路路是这边管人事的经理，年纪三十岁，因为很早混迹这一行，资历老，不管男女老少都这么称呼她。

“下班了。”

路姐人高冷，一般人跟她打招呼她顶多哼一声，大多时候只是回个眼神。

方不回没想到对方还跟她说了三个字。

简直破天荒了！

不过，很快方不回知道了原因。

“程总刚才还打电话打听你了，可以呀关月月！”

路路放在方不回身上的目光带着打量。

她记得刚来应聘时看到过方不回的脸，清纯漂亮，和天品一阁绝对不搭边。

当时小姑娘语气诚恳。

“路姐，我高考完马上要上大学想赚点学费，但是害怕熟人认出来，我上班时可不可以拿口罩遮着点？”

小姑娘说话时，青葱般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脸，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尽是祈求。

像这样一张脸，来这边的客人看到了肯定会不怀好意，路路鬼使神差便应了下来。

电梯到了一楼，路路本来要下负一层，稍作思考跟着方不回走了出来。

方不回下电梯前瞄了一眼负一层亮着的按钮，假装没注意。

两人穿过一楼大厅走到门口。

扑面而来一股热气让路路皱了皱眉。

“月月今天最后一天上班了吧？”

方不回来这边应聘工作用的是很小时候的名字。

方不回还在讶异于刚刚路姐的话，程煜竟然打听她？

他不是应该中药顾着自身吗，还有闲情逸致管别人的事？

方不回想着这些，有些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。

“那太可惜了，能被程总看上那可是你的福气，反正离开学还有半个月，不如你再来一周，说不定......”麻雀就能变凤凰了！

“路姐，程总跟您打听我什么了？”

方不回问道，并没有去回应路路刚刚的挽留。

“也没什么，问我你的名字。不过这已经很不错了，要知道能让这位多看一眼都难，更别说问你名字了。”路路有些恨铁不成钢。

这么好的机会，面前的女孩似乎毫不在意。

“哦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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