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山府兽匪》小说简介
《山府兽匪》中的人物李通判黄犬拥有超高的人气,收获不少粉丝。作为一部小说推荐,“伯源去兮”创作的内容还是有趣的,不做作,以下是《山府兽匪》内容概括:本作亦称《十三兽郎记》,古风、furry元素,但不借用现代furry的概念,不了解也不影响观看。偏群像,时间跨度长,男性居多,主要角色无感情戏。如果对此有兴趣,继续看真简介:明朝晚期,时任青州府的李姓通判,经历一系列怪异之事:不明由来的挽歌、地方官吏的离奇死亡,以及反复在亦梦亦幻中窥视到那些似兽非人的奇异种族。在探究这些未知之事时,他遇到一位身份不明的青年,青年似乎在谋划些什么。尘封的往事逐渐拂开,那是始于唐朝中年、独立于人间历史之外的往事。而如今,“他们”回来了,那些旧日的种族冲突,也再度浮现眼前。...
山府兽匪山府兽匪第3章 重逢叁 夜短梦多在线免费阅读免费试读
“天这就黑了?”
只见方才还沐浴在夕阳残红中的青州城,却漆黑一片,无一家一户点灯,街上熙攘的行人和粗鄙的嗓音仿若于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。抬头看向天空,天上惨白的下弦月似乎在昭示不祥与凶兆。
李通判矗在原地左顾右盼,周围屋舍楼阁依旧,却无一人。莫名的恐惧感涌上心头,他仔细回想着刚才所见所闻,想到一个疑点:没有宵禁的钟声。城中在宵禁前,都是要敲三次钟的,但他一次都不曾听见,这是否太怪异了?
罢了,罢了,或许只是刚才昏睡过去了,先回家为好。想着,李通判借着月光,加快步伐向家的方向走去。没走几步,周围的屋舍却刹那间一齐点灯,而且灯光比往常更明亮,街道瞬间褪去黑色荫蔽。李通判眼睛被刺痛一下,下意识伸手去挡,却在拿开手掌后,看到暴露于灯光之下的怪异人影。
在屋舍灯光照耀下,李通判究竟看到了什么?
那是些零散无律站在街道两边的稀疏人影,因为自己背对月光,所以隐约能看清他们的外貌。他们多穿市井小民的青衫皂袴、草鞋素袜,还有三位,分别身着绿色开胯袍、月白色长衫、青色对襟月衣。他们其中一部分甚至无冠无巾。复看他们双手空空,有人呈作揖状置于腰腹前,剩余几个像士人打扮的,叉手置于胸前。说起来,这个年代,用叉手礼的人愈发稀少,时常会被当地人取笑为崇尚旧制的老古董。
不过,他们什么打扮都是次要,李通判惊骇的是他们的头。说是人影,但他们似乎不该被叫为人,至少不能当作凡人……因为,他们没有一位是人的头颅,而是兽类的头颅,就好像他儿时看过的奎木狼画像。靠他最近的那一位,细看来是个黑毛细犬,他的打扮极似府衙的差役,东坡巾压住下垂的双耳,头巾左侧插有一根长雉尾羽,腰间还别有一块汗巾子。不过像这样两手空空的差役,确实新鲜。
而再看远处那三位士人打扮的“人”,一个是黄犬头,一个是虎头,一个是灰狼头。他们身上被衣物覆盖,但从露出的手可推测,他们并不是人皮,很可能也是兽类皮毛。周围屋舍陆续有兽头怪人走出,路过三位顺手作揖示敬,竟无一人是城中黎民百姓。
他们……是什么妖怪在集会吗?不过……传闻山中精怪可以化形成人,却为何以这副姿态现身?李通判大气不敢喘,故作镇定,节节后退,正巧被那黑毛细犬发现。那细犬转头看向他,嘴角咧开面露凶色,但并无迈步之意。李通判再也按捺不住,不顾后果扭头就跑。可没跑几步,前面一个背对月光的黑影向他徐徐走来。
黑影一步一声,吓得他毛骨悚然、面失血色,一个趔趄后仰倒地。但黑影仿佛没有看到他,径直从他身旁走过,徒留脚步声。李通判缓过神后,斗胆转身看向身后的黑影。黑影身躯削瘦但略高,带一把佩刀,穿着盘领长衫,赤色,但似乎不是大明衣制,更像是书中的旧制。欸,那几个士人也不像是现今的风尚?他后脑上是似月桂花般金黄兽毛,一双尖耳,似乎是只猫。
那黄狸走到细犬身旁停下,李通判见状赶忙转回头,生怕发生什么。细犬先是向黄狸弯腰作揖,黄狸叉手回礼,紧接着,细犬凑到黄狸耳畔,低语:“怀琼先生,此处混入一个凡人,何如?”
“不必理会,他自会离去。”
黄狸没有刻意压低嗓音,以至于跟他相距几丈外的李通判也足以听清他的话语。黄狸的声音低沉而威严,而且有些耳熟,李通判总感觉近日听过。但市井之人遍布,又怎确定何时何地听过呢?
“唯。”黑犬再次作揖。
李通判起身,注视着他们一举一动。那黄狸一路走一路互相行礼,直到碰到那个赤袍黄犬,才驻足。
“义兄,恭候多时。”
那黄色家犬掩饰不住再见故人的喜悦,满目温和之色,就连声音都是如此,相较之下还稍显稚嫩。可惜这样的和善并未换来同等的回应,黄狸看向他,依然用着冰冷的语气回道:
“彼此而已。”
不过这样的回复却并未打消黄犬的热情,他依旧面带善意、叉手跟随他身后,直到碰到穿青色对襟披风的灰狼。灰狼看起来就老练多了,笑面相迎不说,礼罢侧身、挽袖展臂,以示前行。
“怀琼君。此行劳烦大驾,当路照顾不周还请见谅。”
然而黄狸没有正眼看他,甚至语气充满不耐烦:“叔望,奉承的话,就不必了说了罢!令长不过是他乡客。”
比他高半头的灰狼却依然在笑,还刻意弯腰压低身姿,送他前行。
李通判一时想不明白狼头要怎么笑,但他那嘴角看起来确实是在笑,很奇妙,难以言喻。不知不觉中他被吸引朝前迈进几步,甚至没留意越来越沉重的身躯。
待黄狸走到虎头汉子身前,黄狸抬头看他。虎比他约高一头,一身壮实肌肉,相比之下这猫着实削瘦了。即便有这样的力量优势,那虎也依然跟前面那些人一样对黄狸恭敬,言语反倒增添几分豪放:
“怀琼君,别来无恙!虞吏此番有礼了。”
黄狸终于不再严肃,放缓语气同礼答谢:“重山君亦安好。”
若不是亲眼所见,李通判可能这辈子都无法想象一犬一狼一虎会共同向一狸低头敬礼。在他的认知里,野兽是靠力量进行地位征服的。不过,人何尝不也是如此,只不过,相较野兽以捕食为目的,人们之间的争斗貌似更加复杂。
说起来,他们自称当路、令长、虞吏……想起来,《金楼子》里讲过,寅日自称当路的是狼,自称虞吏的是虎。恰巧,今日正是寅日。不过……似乎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,那些妖怪不应该能化形为人吗?
而这些物种,该叫什么呢……妖兽?精怪?地仙?似乎都不是很合适,相比志怪笔记里的奇异怪物,他们的形象似乎太纯粹了……纯粹到就好像野兽衍化到了半人态。李通判想起书中的鱼化龙,突发奇想,就暂称他们为“兽化人”吧。
“话不多讲,请快进堂。”虎郎带领黄狸郎拐入街道一处角落,其他人一同跟在后面。李通判见他们往里走,就在队伍后面轻声蹑脚跟过去。他身体越发沉重,头上巾帽也很不舒服,不由得摘下。直到拐入角落,他才意识到他们是在丧葬。
大堂开着门,位于堂中正对门口的,是一口楠木棺椁,棺盖闭合,众人站外门外左右排开,双膝跪地,为棺中未知之人哀悼。而李通判就远远站着直视大堂内的情况。四人换上不同的丧服,其中虎郎着大功,其余着缌麻,效仿着朱子家礼,进堂后相对跪在棺椁两侧。半晌,黄狸郎起身,伸手摸着棺顶,眼中饱含热泪,徐徐唱起挽歌:
“……但恨形影孤,朽舟难渡江。
魂去何所道,凭风伴秋霜。……”
这,这不是……李通判听着那惑人的挽歌,久违的头晕感再度袭来,身体逐渐站不稳,一步一撤。期间还听见虎郎哭腔,似乎在喊“叔父”。良久,总算熬到家伙唱完,头脑清醒了些。
“这,这怎么是空棺!”
不知何时,黄犬郎一阵惊呼,门外的兽化人们瞬间乱了阵脚,左右叽喳议论起来,难不成自己白跪了?
“不……”黄狸郎强忍泪水,缓缓抬手指向门外的远处。那是李通判站立的方向。“重山,你叔父……其实就在那里。”
李通判一愣,片刻才意识到不对劲,低头看向地面。这一看吓一跳,月光照映下,自己的身影,头部已经不是人的形状,而好似什么野兽!恐惧涌上心头,他伸出自己的双手,衣袖遮掩之下竟是一双健壮虎爪!他慌忙间一把拉开衣襟,才得知他身上的肌肤也变成了虎皮毛!
“呃啊啊啊啊!”李通判望着身上的变化,睁大双眼惶恐不已,眼前逐渐模糊重影,头痛欲裂,不由得让他双手抱头,几乎要昏迷过去。
此刻,一阵沉闷的钟声从远方传来,那是宵禁前的钟声。深夜是不可能有这种钟声的,此时只能说明眼前之景皆为虚妄。李通判稍稍清醒,隐约听见缥缈的呼唤声:
“由孝,所见虚妄,快醒醒!”
周围一切景象消散,堕入一片至黑的虚无,随后是一片极白。李通判闭上双眼,再度奋力睁开时,晚霞余晖伴随着柴火气味和市井喧闹声把他拉回现实中。环视周围,这里似乎是茶楼的后房床铺,面前的人,是方才茶楼的掌柜,正给他摩挲胸口。
“通判爷,您刚才在路上昏倒,幸好那个来送药的小子及时看见,把您拉起来喂水掐人中。”
李通判顾不得听他解释,低头撸起袖子,确认还是人样后,松了口气,倚靠于墙,回想刚才所见。突然他意识到一个怪异的点,那个喊他醒来的声音,跟那个叫怀琼的猫竟是如此相似,唯独语气有所差异!他紧绷神经,追问:“你说的是那个叫李演的小子?”
“对,是他。”
“他人在何处?”
“已经走了。他说您已无大碍,不久便可醒来。”
李通判感到不安。“那刚刚,他是不是……喊我由孝?”
“好像听见他叫了。话说,这是通判爷的字吧?哎你看我,这么久了只知道通判爷姓李,却不知字,倒还不如他家小厮。”
他没有直接回答。由孝确实是他父亲给他取的字,不过知晓的人少之又少,甚至他家亲戚也只知他名为庆义,不知其字。这个人跟他无亲无故但却知道他字,至少说明这个人对他有所了解,即便是他救了自己,也不得不警惕一下。
“我昏倒了多久?”
“呃,一刻钟吧。”
“不能再耽搁,我得回去。”不等回应,李庆义就下床欲走。掌柜急忙伸手扶住他。
“我找个伙计送您回去。”说罢,转身招呼站在一楼大堂的青年侍者。
“哎哎,东家。”那侍者应声而来,看样子年纪不大,许是才及冠,脸上还有些稚嫩。方才他就站在大堂中,用长巾擦拭额头细密的汗珠。
“你把通判送回去,一路上可看好。要是通判又出什么事,我拿你是问。”
“好好好。”侍者依然笑着应和,走到李庆义身旁。
李庆义不愿有陌生人跟他到家,便伸臂轻轻把他推到后面:“我自己能回去,不必跟从。”说罢就径直走出门口。
看青年侍者在一旁傻愣着,掌柜连忙拍了下他后背,把他吓得一激灵:“愣着干嘛,快跟上去看着啊!”
“哎哎好好。”侍者慌乱中点点头,把肩上的巾布往柜台一扔,拔腿就追上去。
李庆义就这样在人声渐息的街道上疾步走了一路,那个侍者也小跑紧跟了一路。本就因为最近的奇异事闹得心烦意乱,后面还有个生人跟着说什么护送自己,让他更是不悦。眼看还有二三十步就到家门口,他停下脚步,转身冲身后那人没好气道:“你可否知道不必跟从我了!”
“通判爷息怒!”那人吓了一跳,“我不跟的话,东家会克扣我工钱的……”
李庆义吁了口气。“罢了,你回去吧。跟店家说,我到家了,一切安好。”
“是,是。”那人行了个礼,就匆匆离去。
见那人远去,李庆义刚转回身,却突然意识到刚才好像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人,急忙转回头四下看去,却什么奇异之景都看不到。真是怪也,刚刚他好像看见一个人,虽然背对着人,但那个人身体是秋黄色的,而且……头上似乎还露出一对竖起的尖耳。但愿只是自己看错了吧。
回想起来,自己方才昏倒时看到的景象感觉身临其境,醒来后只能记得零散片段,很符合人操劳后胡思乱想的特征,但直觉告诉他这事不是臆想之梦这么简单。可话又说回来,如果城中真出现这些怪东西,怎么会一个人不知,没在市井传开呢?
他顾不得多想,大步迈向家门。妻子站在门口等候,看到丈夫回家,主动迎接。
“今个怎来得晚些?”
“碰到了老友,多聊了几句。”
再怎样搪塞,脸上的憔悴感是掩饰不掉的,并不像多饮几杯的模样。敏感的妻子注意到这点,但并未多问,只是随他走进屋内。
厅堂打扫得分外整洁,虽说有家仆,但这般细心必是其妻所做营生。这些他习以为常,径直走进书斋内。正对门的漆木长案上照例是摆清供的,正值秋日,菊花便是再好不过,无论是插在瓷瓶,还是摆进竹篮里,再配上点茶盏、香炉什么的,突出一个清雅之美。而准备这些清供的,是他家小厮李信。
妻子去了后厨,用木托盘端来一壶饮品,缓缓放于桌案上。“二郎你先前拿回来的紫苏叶,有些蔫吧了,不过熬紫苏饮倒还是可以的。喝杯解解渴。”说着便倒满一茶碗,递给李庆义。
李庆义双手接过,低头看着略带茶色的汤水,却迟迟不肯下口,似乎是有所思索。
“是不是太烫嘴了?”妻子问道。
这话打断他的思绪,让他稍稍回过神来,一饮而尽。“不,三娘。你做的饮品,就得趁热喝。”
“那就好。咱涵儿今天安分,乖乖去里屋背夫子教的课,这会儿不知咋样了。”妻子默默取过空碗,放回托盘。
“难怪刚才没见涵儿的身影。罢了,三娘去吧,我今晚就睡书斋。另外,不用让李信来侍候我了,没事叫他们早些回南房休息。”李庆义说着,转身走到漆木书架旁,似乎在翻找些什么书籍。
“唯。”妻子看他那般专注也不便打扰,点了点头便默默离开此处。
他翻找半天,勉强从两处各找来一本《搜神记》和《太平广记》,书封些微泛黄,还有积灰。想来,此等志怪笔记实属不入流书籍,而对于他这样的文官更是无所用处。自己年少读书时偶尔会翻出来看,因这事被父母责骂过好多次。不过现在不同了,因为这书兴许还有些帮助。
他把书拿到案头,点起烛台,拿来一本快速阅读,佐以尚有余温的紫苏饮,还有昨日吃剩的一碟肉脯。不是这种,也不是那种……不觉已过亥时,而他始终没找到想要的答案。
等他抬起头时,看着窗外的月亮,才发觉夜已深,外面灯火俱灭、寂寥无人,唯有微弱虫鸣伴月光。
“此夜甚短。也罢,明日再说。”
他放下书,端起烛台走到角落的一处草席。殊不知,窗外身影摇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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